有時候社群工程最大的困擾已經不是如何招募群眾,而是如何打破已經創造出來的小圈圈文化。社群本身的成型與浮現本來就需要相濡以沫的過程,然而相同與失去差異,導致社群內流動與動力的消失,同時也會造成社群的死亡。
昨天 Google Beijing 的 Edward Chang 教授在中研院資訊所演講 Unified Kernel Machines and Web Personalization,雖然在探討的是如何結合四種學習(supervised, unsupervised, active, reinforced learning)來創造整合的 web personalization 使用者環境,我所看到的卻也是類似的命題:如何 tune 調整輸出入的參數,來避免 over-fitting trained dataset,確保搜尋的動作,總是會找到使用者所標示「想要的資料」之外的,有趣的「他者」。
簡單地說,我覺得能否突破「攬鏡自照」的困境,是社群經營成長的一個很大的挑戰點與關卡。不同的人們能夠帶著自己的單純願望,走進一個差異共存的聚會當中。貢獻自己的獨特性,讓集體的組織或系統有所改變。
我們所處的社會複雜。人們之間的共通性早已遠低於彼此之間的差異。訴諸「同性」(the sameness)的政治實踐,無論在國際層次、國家層次乃至於鄰里、社團、大廈管理委員會,因為對應到眾人的社會人格從小養成過程而容易操作、操弄。我們的前輩與我們自己在戒嚴底下生活四十年,我們的集會遊行被限制,社會能力低度發展,社會智商過低無法輕易跨越差異彼此對話。然而整個世界已經被各式各樣的差異改變了。
訴諸差異的政治實踐,是在擁抱與自身相反的論述、角色與光譜。在這當中試圖要尋找接合點,來實踐核心的信念、想法與夢想。倘若是一個訴諸「同性」而不論信念與夢想,只會製造出巨大權力傾軋、排斥差異壓迫邊緣的群眾力量。
我從 Roach 的文章〈[網路] : 中寮鄉改造計畫:第一天〉中,也看到這樣「尋找他者」的自我意識與敘述痕跡:
「…受訪者是小市民,而且不是偽稱小市民的菁英份子。學歷肯定不高,從來沒上過媒體,而且對網路世界很不瞭解,以致於一開始都會擔心我們要跟他們收報導費用(可能某些媒體跟他們開過口吧)。看到這些平凡的客戶,我不由得興起一股熱忱:如果有機會,我要為我的客戶寫真正的報導,真正的公民新聞,書寫小市民的公民報導。」
而在〈凱達格蘭靜坐紀實:0920美女如雲〉影片與音樂當中,我看見了正在照著鏡子的觀眾與讀者(也許就是我自己)。看著帥哥與美女(遑不論已經有人批判對年齡的歧視),背景音樂批判著「說甚麼人生,有夢最美,難道你不會不好意思?」,我看到聽見的卻是今日的廣告批判昨日的廣告,今日的文宣動員著昨日的文宣。攬鏡時照什麼無所謂,至少還要照到人影;但是倘若連個人影都沒有照到,只是照到昔日當年的廣告與政治修辭,不就連個鬼影都沒有瞧見?
但是卻有〈漂浪.島嶼:九一三紅衣媽媽上街了〉這樣的文字與影像。看到的是群眾裡面的差異。以及〈九一五。圍城!危城?〉裡面要求論述者衡量自己與現場之間的距離。我距離很遙遠,所以一直都寫不完、無法結束對於台灣這幾周來的發展與焦慮。當個誠懇的批判者是我在有限時空資源下,所能夠謹守的份際。
我的想法是,社群工程不是社交工程;社交工程結束之後,發動社交工程的人可以拿到密碼、帳號、家裡電話、手機電話之類的有價/無價資訊。社群工程發動了之後,要讓群眾走到那裡去?如何升級成不一樣的台灣人?如何能夠讓我們的人們脫離今日鬥爭昨日、明日動員拉倒今日的窘境?或許我們得思考如何編織一個攬鏡他照的社群工程。藉由照見他者,遂有有出路、有願景夢想與未來的社群工程。我夢想的 wishlist 列在後面:
* 集會遊行法廢除(集遊惡法修法聯盟)
* 陽光法案通過
* 群眾建立政治行動組織